第9章

随后，就向老妖具体交代了到人间调查取材的任务。老妖小黑“诺诺”连声之后欣然领命而去。

以上的对话，我认为在分寸的把握上还是比较注意的。对付小黑这种妖类，首先就不妨给他点儿希望和关心，让他知道你有时还在想着他的事，在为了他的事情着急上心；其次，还要适当地帮他理一理心里的怨气，得充分理解他。这么多年了，老妖一直没有什么进步，可以说他的心里一定是有怨气的。而以我上仙的身份这样亲自地开导他，效果自是不同。看看——这一会儿他不就显得高兴、开心多了；再次，还要不时地敲打他，例如点点他的腐化奢侈问题和作风问题，不能让他太得意忘形了，也不能让他往自己这边儿走得太近，以致失去了我们仙人的威严；最后，最为主要的一点是，得让他在我面前，始终有一种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感觉，强化他的危机意识。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引导、利用他，逐渐治理转化他，让他以后好好给我们仙人办事。

这个老妖小黑，还得继续考验和观察他。不三不四的就想着天鹅屁吃，还想成仙!别忘了，你可只是一个妖精呀！早就已经和他说过多少遍了，可他就是不死心。你想成仙?那咱还想成佛呢，可能吗？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咱一直是个仙之上仙、性情中仙，而佛界里的那些清规和戒律呢，有时就实在是太多、太严了，所以咱还是不要成佛的为妙。我有时说，为仙嘛，也得多少实际一些，不能整天不切实际地空想，这山望着那山高、这仙望着那佛好的。其实在这一点上，做仙、做人和做妖都是一样的。

都说现而今是美女爆炸的时代（人造美女太多了嘛）；是仙术、人术、妖术爆炸和大比拼的时代（花样和路子太多了嘛），是知识、信息、科技爆炸的时代（知识、信息、形势的发展和更新太快了嘛）；是离婚爆炸的时代（现在好象大家都已经不再把“离婚”当一回事了，还有的干脆就拿“外卖快餐”这个词来比说婚姻）；是网络爆炸的时代（上网的及网上的东西太多了嘛）；其实现在应该更是一个仙才、人才和妖才大爆炸的时代。因为到处都是人、都是妖、都是竞争，这就叫“僧多粥少”。

不论是人是妖，有想法是正常的，但是想法能否实现则是另外一件事。只要你有“想法”，那你就必须准备要过好多关。心理承受不了，怕过不了关?那你就“拜拜”了。那样的话，机会是永远也不会自动地找上你家的大门、二门和中门的。吓！你有“想法”？那难道就不准别的也有“想法”吗?你够条件，那别的就没有“优势”吗?你有点儿能力或法力，那别的可能还有仙术、妖术和法术呢。你还在刚刚有点儿想法，那别的们早就已经去付诸行动了，等到你再去行动时，很可能黄瓜菜儿都变凉了。现在的人，都是这样地——右手象征性地往空中做一个凌空一抓的动作，极快极猛!

快别逗了，你都快要笑掉本仙我的大牙二牙了。哦，感觉到也有些效果，而且还是什么上榜品牌？你看你——又被那些广告给忽悠了吧?”

说起人间的广告，也确实太离谱、太厉害了些。如今的广告早已泛滥成灾，忽悠人不商量。这些广告从数量上看简直就是铺天盖地、无孔不入，它们一有机会就要四处不停地狂轰滥炸；从内容和质量上看，则是虚假广告多、陷阱广告多、低劣广告多、垃圾广告多、脱与漏，涉及隐私以及“儿童不宜”的广告多。

只要你一打开电视，就会觉得到处都是反复播放的各类广告，你想看一集完整的电视剧都会感觉很难很难那些广告明星们也常常是无所不用其极。他（她）们最为拿手的好戏就是善于利用他（她）们无比的多情与无情来最大限度地强化训练和反复考验观众听众的视听及耐受能力，使大家到了最后，就都变得既无热情又无选择，而感觉已经接近麻木！就这样，还不忘反复不停地胡乱唠叨呢，说是什么“广告也精彩”、“广告之后更精彩”、“广告做得好、没有XXXX好”、“广告时间还剩1000秒钟”之类的废话。还有，明明做梦都想着卖掉商品，却偏偏还要在广告里大喊大叫，说什么要“限量销售”，规定每个用户至多只能买N件。有的还声称自己的产品只对社会让利发售“严禁本企业员工内部购买！”好象他们这样做，都只是为了体谅观众，只是为了替别人着想。也许他们会以为，如果有一天看不到，或者哪怕只是少看了一点儿两点儿他们的广告，大家就都会非常难过、非常损失，都会吃不进饭、睡不着觉似的。于是乎，现在所有的电视、报纸、杂志以及网上、墙上、衣服上、线杆上等等到处都是广告了。只要你肯给钱，只要你能想得出来，想登什么就登什么，想怎么登就给你怎么登，那是半点儿也不会含糊的。

有一次，我见到某报上刊登的一则“牛皮癣”广告，就认为最有水平、颇有意境且极具代表性。广告内容的大致意思是这样的：某女总，45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重感情，拥有资产上亿！由于XX原因，现在心里空虚、空虚再空虚——都已经有点儿快熬不住了，于是急欲寻觅有缘人（异性）同赴沿海各地旅游散心，年龄条件婚史不限。那意思是说，如果你有意，只要你能够陪得她心里高兴，那么费用全包，银子大大的有，温柔多情也大大的有……看似完了，然而到了后面，发布者又白纸黑字，颇具杀伤力地强烈透露此刻女总的真实心迹，说是在海边散心的旅途中，如果觉得“来电”，两人就可以当场配对儿；如果只是因为对方年龄太小，“只要人好，将来就认做干儿子！”

哈哈哈。想不到吧？奇文共赏哟！想不到居然还有这么好的东西等着别人去拿，轻而易举，全然不用费吹灰之力；想不到连如此悲壮的条件、这么巨大的牺牲都有人肯为之心动、为之付出，无怨无悔；想不到这普天之下居然竟还有如此“只重情不重钱”的女中豪杰——她事业有成，温柔多情。她慷慨大方，一掷千金。她空虚寂寞，急待抚慰。她就这样随处洒播金钱的种子，收获多情的果实。啊，简直就是失敬，失敬了；想不到连这么刺激、搞笑的广告，这么妙的主意都有人想得出来，也有人肯给他们登。也不知道是谁说起假话来居然完全不用打腹稿草稿，一点儿也不会觉得脸红心跳。我觉得吧，类似的广告之所以能够大行其道，也许无非说明了两个方面的问题：一是要么那些看广告的人有许多都是严重弱智、分不清黑白的；二是要么那些登广告、排广告的人以为别人也和他自己一样是低能，我想这二者应该是必居其一。

大家都说在“道上”混，最重要的就是“关系”，这两个字也可以理解为“背景”。

13

忍不住又说远了。好了，现在还是重新打转马头，言归正传，继续和那黑山老妖小黑对话吧。

本仙：“小黑呀，最近听我的话加强学习了吧？哦，现在每天都在看书？看的什么书呀，《妖者无疆》？谁写的，名字这么俗！你这是典型的放任自流，整个就是‘自由思想泛滥’和‘无政府主义’嘛，这个想法可要不得啊。‘妖者无疆’——这也不合逻辑呀：如果说你们‘妖者’都要‘无疆’了，那么我们仙者该怎么办呢，我们该不该‘有疆’呢？还是得有天庭的统一管理嘛。假如说你们妖者都要一齐搬到我们仙者居住的天上去，那不是全乱套了嘛。这还了得！不是本上仙我说你啊，你和那谁谁的地盘之争至今还没有得到最后的解决，可你现在又要来搞什么《妖者无疆》了，这不是纯粹地想把问题搞得复杂化，不是想没事找事吗？最近你又派小妖在夜色的掩护下偷着挪动界碑牌了吧?别否认——你只说有没有这回事？我老仙家有什么事情不知道啊！”

本仙：“小黑呀，最近运功运得怎么样了，要注意妖体呀。妖体——就是妖精修炼的载体嘛。说来你也算是资格很老的妖怪了，你的事情得慢慢来，不要太着急，以防上火啊。要是上面来了政策，有机会的话，可能会考虑你的。[奇书网|Qisuu.Com]如果只是论资排辈，那么妖类里就你的希望最大。我想你争取以后做个‘神’之类的应该问题不大吧？仙嘛，你就别想了。主要是你的出身不好，也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社会关系又太复杂，这些年来都已经出现过好几个的‘黑山老妖’了，形象都不怎么好，有的甚至还被天上的仙人镇压过！现在，不也一直都在讲着‘背景’和‘出身’吗？”

本仙：“你要一边好好地修炼，一边处理好关系，各种各样的关系！这很重要哇。难道你没有看见吗，如果搞不好关系，那是明显要吃亏的，现在人间和妖界都是这样。要是实行天上神仙投票测评，妖间搞‘妖气指数排行榜’，或者人间搞什么‘最崇拜偶像’短信参与一类活动的，都要注意多抓分，积小胜为大胜嘛……还要注意多多地宣传和推出自己，关键的时候，我给你拉拉票、疏通疏通关系也是可以的……不过退一步来说，即使做不了‘神’，你现在在黑山做个老资格的妖怪，管辖那么大的地盘也挺不错的嘛，比上是有些不足，可是比下呢，就有余得多了，不管怎么说，在山上你也是最高级的领导了嘛，挺实惠的，总之。哦，还有一点儿小情况得跟你讲一下。就是最近听说你小黑在生活上已经有点儿腐化奢侈了，好象还有一点儿作风方面的问题……你自己以后可要多加注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