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天书陵里的余人

他走到碑庐下开始观碑。

说完这句话后，夜色里再也没有声音响起。

这里已经不是前陵。

那人对教宗说道：“你就是向西流去的潺潺清水，虽然流了千年，依然没有沾惹半点尘埃与污垢，清可见底，宁柔却有源源不尽的神力，那么……你不需要这时候做决定，到最后那一刻，你终究会发现自己的心意为何。”

天书十三陵，他已经来到了第二陵。

那里隐约有条道路，应该是被踩出来的，已经快要被野草掩盖，不知道有多少年都没人走过。

离开西宁镇之后，余人随师父去了很多地方，但无论是寒山那片的雪原，还是拥雪关下面那片荒野，他都不是太喜欢，因为人太少，红河岸边那座白帝城也没有给他留下太深刻的印象，只是在听说那位妖族公主殿下居然是师弟的学生时，他有些开心。

看着难以立足的小道，余人的脸上流露出为难的神色，但想了想后，还是撑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向里面走了过去。

……

野草渐渐淹没了他的身影，荒道在他的脚与拐下渐渐延伸。

夜色里仿佛有一道目光，落在殿内那方小水池里，然后落在池畔那只木瓢上。

周独夫当年在天书陵里断碑之后，他是第一个直接走到这里的人。

“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你最擅长的是光阴卷，也就是西流典。”

他当然不知道这些，他继续看碑，继续前行，看了一座又一座的碑。

这不意味着他没有自己的立场，道心不够坚定，相反，正是因为他要考虑的太多，无远弗届，无微不至，所以才很难做出决定。

……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终于走出了这片野林，来到了另一座碑庐前。

“师兄你修的是顺心意，所以才会如此自信地确定我的心意会顺你心意吗？”

他抬起手臂，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汗水，觉得脸有些发热，心想幸亏没有迷路，不然可就麻烦了，他没法喊人帮忙。

教宗站在石阶上，看着飞檐的影子上，站在流水的声音前，衣袂在夜风里微微摆荡的青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