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清风问道

寒风与温暖的火光融在一起，便成一道清风。

他笑着说道：“如果你没病，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徐有容听得很认真，看着他的脸，眼睛越来越明亮。

徐有容现在血脉与真元都已经枯竭，非常虚弱，不要说战斗，就连走路都无法做到。于是，她这句你想死吗，非但没有那般骄傲高贵霸气的意味，反而有些可笑，当然，这种可笑在陈长生的眼里，或者更像是可爱。

这个年轻男子仿佛阅尽世事，却不老气沉沉，依然朝气十足，就仿佛一缕清风，让人觉得极为舒服。

陈长生明白她问的是存其意而忘其念的好处，而不是求长生道有什么好处。

“至于自卑，那就更加不会。”他从火堆里取出刚烤熟的一块根茎递给她，把她手里那块有些微凉的换了回来，继续说道：“现在做不到，不代表以后也做不到，而且就算一直都做不到，又有什么？努力应该是发自内心的渴求，而不应该来自与别人比较而产生的心理落差，只要真的努力过了，那就足够。”

对于这种做法，世间只有他最能体会到具体的好处在哪里——因为他要追求的目标，本身就是极大的压力——死亡的阴影，一直笼罩在他修道路的尽头，在等待着他，并且越来越近，如果他不是学会忘记这件事情，只怕早就已经在种大恐怖的压力下变成了疯子。

陈长生摇头说道：“我不是说这种态度不可取，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如你所言看重的是态度，那么只要我们不停努力，不到人生的最后时刻，就不能说我们没有完美的可能，既然胜负未分，为何要提前羞愧？”

为什么从西宁镇旧庙开始，他一直在修顺心意？因为如果心意不通，他根本没有办法正常的活着。怎样才能在这般恐怖的压力下，心意顺畅？只能忘却，但记得自己最初的想法，本能里那样去生活，唯如此，才能平静安乐。

徐有容微微挑眉，说道：“我说的是一种人生态度，只有以这样的态度生活，才能变得更加完美。”

他的声音不停地响起，很平静，语速不快，意思很清晰，庙外的风雪再如何狂暴，都无法压住。

陈长生说道：“我说过，世间根本就没有完美的人。做不到完美，比别人差些，就要生出羞耻之感，这难道还不荒唐？教宗大人养盆栽的水平不如百草园里的花匠，他就应该羞愧？圣后娘娘的女红没有汶水城女工的针法精妙，她也应该羞耻？”

破庙的门早就有坏了，有寒风混着雪粒飘了进来，大多数被篝火挡住，有些落在他的脸上，就像火光落在他的脸上一样。

徐有容努力控制住情绪，说道：“这想法哪里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