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哟哟,瓜子脸,双眼皮;白脸蛋,好秀气儿!这可真是仙女下凡呀!”
魏晓飞眨动着机智的双眼,问:“嫂子,你发疯了不是?”
“哈哈……”对方笑了起来。她穿着绿底黑格子布衫,腰间扎着个蓝土布的围裙,一手抓起笤帚把,一溜小跑立在魏晓飞的对面,还没等站稳,回过头来,抡起笤帚把又砸向了那条狗。可笑那狗,挨了打后,仍不作声,颠颠跑出十来步,依旧无事似的坐下,痴痴的望着它的主人。她的主人余怒未消地嚷嚷着:“它还不如马大巴掌呢!马大巴掌还能瞎拍几巴掌,它一天到晚连叫都不叫。哼!你大哥那个熊包,连条狗也不敢勒。”
“一条狗也能把你气成这个样?”
“养着它真不如栽一棵树!树大还能背背风,借借阴凉!它要真厉害,哪天把假惺惺的麻兴福咬上几口,不也出出我的气!”她那张兴致盎然的脸一下阴暗了许多。
自然界萎谢了。田野光秃秃一片,大路两旁的白杨树,已被无情的寒冷剥下了它们美丽的衣裳,枯萎阴郁地站立着。只有那细小的枝条与风儿戏弄着。一片苍凉的冬天景象。
魏晓飞风尘仆仆地走在街上,挨门挨户地叫着人。
本来,冬天对北方的农家妇女来说,是一年中最为清闲自在的时节。她们盘坐在热炕头做着针线,外边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与她们毫不相干。不知是谁的威力,把这几十年来的常规给打破了。上级领导说要检查,下边的头头忙得抓了瞎。把老娘们抠出来挑着粪,弄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数九隆冬,她们战战兢兢等在队部,检查一到,队长一声令下,她们就出动。挑多挑少,要看检查时间的长短。
这一天,生产队又接到了通知,说有个外公社的领导前来检查。这不,麻队长与魏晓飞从心里往外烦,怎奈上挤下压,全县一个样。
她腿在跑着,嘴在叫着,空余时,总不免要欣慰地想想自己的心事儿。她变了,刚回来时那种杀气腾腾的鲁劲儿不见了。生产队打罢场后,她主动地参加了挑大粪的行列。
“嫂子,大娘的病怎么样了?”
王坚培育的苞米,每垧地打粮一万一千两百多斤。这特大的丰收,给种地的农民带来了欢乐。由于她手中的笔封住了一切不合理的开支,加之全体社员们的努力和监督,日值购了两元五角六分,真是天做人合呀!
她与王坚在一起的时间多了,感情自然也就深厚了。有时为了争论一个种植上的问题,弄得彼此粗着脖子红着脸。当把问题弄清楚时,两个人又会不约而同地笑起来。她需要这种争论,哪怕多发现一个问题,多揭开一个种植上的奥秘。
“呼!哐!”随着木棍的碰击声,房门开了。只听“呼呼哧哧”的声音,她觉得头发“唰”的一下全都竖了起来。吓得她后退了几步,两只手死死抓住了帐子,这才哆哆嗦嗦扭头向院子里看去——原来是一条长毛的大黄狗从门里窜出来,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它痛苦地卷起尾巴,扭歪着脑袋,向往似的盯着门口。
魏晓飞见危急已去,这才松开手,按着狂跳的心口,狠狠地骂了一句:“瘟死的狗,吓死我了。”魏晓飞的话音未落,“嘭”的又打过来一个长竿的烧火叉子,叉落声音起:
“妈的,该咬的不咬,不该吃的你倒塞个饱,明个非勒死你不可!”声落人出,还没等魏晓飞弄明白怎么回事,对方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