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赵源在九点二十分左右，独自从龙人会馆走出来，挥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尽管心里酸楚，也别扭，可徐正还是能通过布菜之类的小举动，把真实的心酸感受竭力掩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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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正没怎么用心，就把几道菜点到了桌子上，还有两盒果汁。

浅灰色铁皮防盗门，在短促而轻微的咿呀声中合拢。

赵源噘着嘴，笑而不语，意识到经济全球化时代，不管是白皮肤黄皮肤黑皮肤，经销商们原始意味浓郁的营销手段，诸如拉拢腐蚀，行贿受贿，美女缠身等看来是大同小异，版本接近，很难说谁的特色鲜明。

买断的事，不会再往后拖了，快的话也就这几天吧。徐正说，拿起桌上的烟抽出一根。

宁妮冲赵源挤一下眼睛，赵，到时你的佣金，他们支付美元。

唉，他的精神头，要是都用到正地方，我也就不操心了，更……王阳看着徐正，摇了摇头，没再把话说下去。

那个一直没开口的胖女人，这时举起酒杯，用生硬的汉语说，合作，干杯！

徐正后背，嗖地冒出一股凉气，忙不迭从菜谱上头把惊讶的目光缩回来。

赵源顾不上换拖鞋，就一把将穿着荷叶绿色浴衣，散着头发，目光含情，性感气息逼人的金宜揽进怀里。

徐正立起手中的菜谱，看了几行后，目光就越出了菜谱。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的脸现在会如此没有光泽，眼袋垂得让人心酸，眼角的鱼尾纹，清晰得像是木刻作品，醒目的颧骨，越发使她这张脸显得憔悴了，抑郁和衰老的气息，时时从她脸皮下往外浸透，苦难赋予生命的沉重，在她这张脸上表现得真实可信。

金宜用柔软的舌尖，把他那条贪婪的舌头顶回他酒气熏人的口腔，一只手在他饱满的屁股上捏着，说，威士忌，好难闻，今晚在宁妮面前，你没怯场吧？

徐正让王阳点菜，王阳就说随便，吃什么都可以。

嗯……徐正接话道，我看这样也不错，拿上一笔钱，自己去干点什么，兴许比上班有出息呢。年轻就是资本嘛，年轻人，还愁身边没有机会？我尽管没有见过赵新天，可我听人说他脑子够机灵。

赵源举起酒杯道，来日方长，干杯！

王阳咬着筷子头说，我正想着这一两天里打电话跟你说说呢，新天这孩子，实在是不听话，他现在……又不想上班了，就惦着买断，唉——

酒桌上的推销话题搁浅以后，为了刺激一下都不大兴奋的神经，他们离开了木桌，去那边玩沙狐球。

徐正说，新天的事，等上几天，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