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自己
——艾伦·瓦特
你的世界里没有什么观众,有的只是等待完成的工作和预备学习的经验而已。
每天都在思考的人其实什么都没思考,到头来不过与现实脱节,活在自己臆想的世界里。
<a href="#noteref_1">[1]</a>来自安妮·拉莫特的作品Bird by Bird。
试想,如果这些天才作家能更早摆脱自己的问题该有多好!他们的生活会变得多么轻松?这个问题也正是三位作家向读者抛出的一个亟待解决的难题。
可亲爱的,躲在你背后操纵你的,就是自我啊。
以作品来对作者进行心理分析是件有风险的事,但上面提到的三本书确实都是赫赫有名的自传体小说。尤其当我们读到作者的人生经历时,事实就更加显而易见:J.D.塞林格自私孤僻,行事幼稚,在社会中显得格格不入。他拒绝与人交往,荒废了自身的出众才华。在约翰·芬提执笔写作的许多个年头里不断与自我对抗,却依然唯恐得不到名利与财富。最终,在奢华的高尔夫球场、好莱坞酒吧与写作事业之间,他做出妥协选择了前者。直至弥留病榻之际,因为糖尿病而失明的芬提才再次决心重拾笔杆。《看电影的人》是沃尔克·珀西的第一本书。他刚刚经历了无所事事的年少懒惰,从焦虑而无措的迷雾中脱身出来,而这时他已经将近40岁了。
成功的人懂得控制自己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有意识地忽略所有可能助长自负或干扰方向的诱惑。麦克莱伦的一个反面例子是乔治·马歇尔将军,他们之间隔了几代人,却恰好担任过相同的职位。当时正值二战,许多朋友和历史学家都劝他以日记的形式做战争记录,马歇尔将军婉言谢绝了。他所担心的是原本平淡而严肃的服役经历在这种记录中会变成一场表演甚至自欺。当箭在弦上,他可能会为了名誉地位,为了未来读者的感受犹豫不决;可能会因为担心后人对自己的看法而改变自己的初衷。
J.D.塞林格在《麦田守望者》中塑造了霍尔顿的叛逆形象:厌学弃学,痛恨成长,极度渴望和现实世界划清界限。约翰·芬提的小说《问尘情缘》(这部小说是一系列四部作品中的第三部。全系列作品又被称作《班迪尼四重奏》)讲述了阿图罗·班迪尼的故事。这位年轻作家蜗居在小旅馆里,紧闭门窗,只透过“打字机里吐出的一页一页文字”打量世界。他每分每秒都活在白日梦里,幻想生活像诗篇、像戏剧、像小说,而自己就是唯一主角。比克是沃尔克·珀西《看电影的人》中的男主人公,像着了魔似的三天两头往电影院跑,向往大屏幕上的理想人生,痛恨自己平凡无奇的琐碎生活。
也许你正在经营一家科技初创公司,也许正苦苦工作渴望晋升,也许正疯狂地沉陷于爱河,不管怎样,我们总是轻易臣服于自我主义。而越是想象丰富的人就越容易在人生的版图中走丢。
这些虚构的角色有一个共同点:他们总是深陷自我之中。
我们的想象力在很多情况下都是一笔财富,但若丢了缰绳,下场就一发不可收拾。想象需要理性来掌舵,否则一旦陷入兴奋刺激中就会迷失方向,该怎么准确地预测未来或明晓事理呢?该怎么保持饥饿,保持警醒呢?该怎么珍惜当下的每个时刻,怎么在现实中游刃有余同时又不轻易放弃幻想呢?
霍尔顿·考尔菲德,一个自以为是的男孩游荡在曼哈顿的大街小巷,试图真正融入这个世界。阿图罗·班迪尼,一个只身闯荡洛杉矶的年轻小伙,隔绝世事,梦想成为伟大作家。比克·保林,一个生活在20世纪50年代新奥尔良上城的贵族青年,挣扎着逃脱日复一日的单调生活。
活得明白、活在当下是需要勇气的事。生活不是什么空中楼阁,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实实在在的东西,即使,哪怕,也许你的生活并不圆满。但还是融入世界,做现实的一分子吧。向生活妥协,尽情享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