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玄幻

“人家都是御剑、法术或者炼体啥的。”黑猫接着刺激，“人家御剑能飞，你御针只能扎车胎……还把针扎废了。”

“不但针扎废了，我自己都差点废了。”老兵帮黑猫补充，“而且最后车突然转向，跟我的针一点关系都没有。虽然我的肉体完好无损，但是我的心灵早已千疮百孔。”

第二天老兵居然去买了个即时成像的相机。那个年代相机只有两种，胶卷的和即时成像的。手机也还没有，黑猫接触到手机是大学毕业那年的事儿……能照相的手机又是几年后的事儿了。

老兵把一起买的所有胶片都照光了也没照出一张清楚的，这事儿后来被黑猫嘲笑了很久。所以接着几天老兵都拉着黑猫画契约，最后有一天特别累的时候勉强画了一张气势弱的。当时一高兴顿时精神了，再后来的几张气势越来越强，画契约这个事儿才告一段落。

“你说你该死没死是不是这个契约的事儿？”老兵觉得这是唯一的解释，“那之后你的经脉还是一样漏，不过经脉里面似乎又多出一层经脉，所以你现在还活着。”

“当然你的经脉还是在衰竭。”老兵对自己的领域相当有信心，“里面那层我不知道的东西也同样在衰竭。里面那层东西像之前生九针对你经脉起作用类似，会不停修复。不过你的经脉越来越差，我虽然查不出漏在哪儿，但是越来越漏。我可以明确的一点就是，如果里面的那层东西消失，你会马上死掉。”

“千万不要小瞧那个小女孩。”老兵叹了口气，“虽然那天警察没管咱们是走了我的关系，第二天我去查监控却什么都没查到。所有附近的监控那段时间都没有记录，不管能不能拍到那里的，包括天网也没录到。说是因为之前有个高压，电路保护都没起作用，高压连备电都一起烧了。”

“你咋还不死呢？”黑猫十八岁那年剩下的日子大致是在老兵这句自言自语似的疑问下度过的。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明明知道老兵只是在自己琢磨，黑猫总要凑上去回答一下，抑扬顿挫，铿锵有力。黑猫觉得坚持以学业为毕生追求是正确的选择，要不然凭什么能想出这么应景的名言。

那之后老兵没再用生九针。九针一纪，一纪九针。老兵说生九针用到极致，也只能吊命十二年；而这十二年，也经常要根据情况变换不同的生九针针法。

不过那段日子黑猫也依然没少挨针，常常是在老兵突然有了什么顿悟的时候。而且老兵不知道从哪学到了一个恶习，突然大喊一声“悬针诊脉”，飞出三支针；大喊“三花聚顶”，又飞出三支针……起初还有模有样，后来不知道是懒得编了还是编不出了，“降龙十八掌”、“九阴白骨爪”之类的招式名称老兵都喊过，然后不知道什么目的的针法就落在黑猫的身上。如果说有什么不同，就是扎胎事件之后老兵都让黑猫自己拔针。起初黑猫以为老兵这是要给自己学习针道的练习机会，后来他发现原来是老兵改用了一次性的针灸针，飞出来时候挺灵便，但是死活飞不回去了。

“扎车胎那次针都毁了我以为你知道，所以也就没再和你说。”后来黑猫问的时候老兵是这么解释的，“我是以气御针又不是万磁王，出去怎么都好办，能随心意的针是要用心缠制用气温养的。你个气漏子跟你说这个也没用。”

“司机醒了说阳光晃得厉害，车失控了。”老兵接着说，“另外我问了长老，内门不知道小女孩是什么人。”

“你不是什么我不懂的入世么？”黑猫抓的关键点和老兵想表达的总是不一样，“按我听说的规矩你不是应该卧薪尝胆全靠自己么？”

“你听谁说的？”老兵很好奇。

“我看了不少玄幻小说。”黑猫说，“里面没有你这么完蛋的门派精英。”

“入世全靠自己的都是傻×。”老兵点评了一句，“只要是自己能动的力量和手段，需要用的时候不但要用，而且要使劲用……用了也许可惜，但是不用可能就永远没有机会用了。入世全靠自己那是傻×的执着。”

“另外出招之前喊一下确实让我觉得心情舒畅很多。”老兵认真地说，“心情好御气自然非常顺畅。”

“瞎喊也顺畅？”

“嗯，越瞎喊越顺畅。”

被小女孩咬的那天晚上，老兵和黑猫对坐着把黑猫右臂那个“契约”照着画了下来。

老兵相对还好一点，手特稳。黑猫从小就手抖，有时候轻有时候重。重的时候正常夹菜就抖，轻的时候夹菜保持一会儿也抖。所以老兵画的图非常有气势，力透纸背，自带一种协调的美；黑猫画的扭扭曲曲，大致是对的，只是很难看。黑猫不满意，老兵也不满意。老兵说看在眼里是一样，画在纸上是另一样，不能原样画下来对于他这种内门高手是一种耻辱。黑猫没觉得耻辱，找了几张字帖里的油纸，盖在手臂上描了个大致满意的。